這是一個持續(xù)的財富之路,一路行來,每個階段都有比他更成功的人,但結果不是灰飛煙滅就是被他甩在后面
一個人的春拍
2009年5月29日晚上11點,北京亞洲大酒店,保利春季拍賣會已經進行了4個小時,宋徽宗的《寫生珍禽圖》終于壓軸出場。
《寫生珍禽圖》歷經宋、明、清宮廷收藏,上有多枚皇帝印鑒,國寶價值不言而喻。
價格從起拍價3800萬元輕松突破4100萬元后,拍賣師將競價階梯從50萬調到5萬。一直叫價的第一排572號牌主告訴拍賣師,只要對手出價,就給自己加5萬,然后出去抽煙去了。
5月30日夜12點20分左右,當價格叫到4460萬元時,一位中年男人推門而入,滿不在乎地走到第一排,舉起572號牌,自報加價50萬。
三遍詢問之后,隨著拍賣師的一聲“成交”,槌聲響起,現(xiàn)場響起長時間的掌聲,他驚訝地站起來,雙手一攤:“啊?敲給我啦?我還沒做好思想準備呢!”
這位中年男人擁有了宋徽宗真跡《寫生珍禽圖》。加上12%的拍賣傭金,《寫生珍禽圖》實際成交價高達6171.2萬元。
此人就是劉益謙,小名毛毛。在拍賣界,毛毛這個名字比大號劉益謙更廣為人知。后來他說,本來他打算用1個億買這件國寶的。
在保利春拍第二天舉行的嘉德春拍,劉益謙又以5824萬元的價格買下了另一件清宮舊藏書畫宋人《瑞應圖》。
保利和嘉德這兩天的拍賣場上,劉益謙還一連串購買了陳逸飛《踱步》、清乾隆釉里紅團龍紋葫蘆瓶等等,總共花了2億元,占保利、嘉德今年春拍總成交金額的一半。
比起劉益謙今年在資本市場上的大手筆來,這2億元算不了什么。在證券投資和拍賣兩個行業(yè)均如魚得水的劉益謙今年在資本市場上頻頻參與定向增發(fā),同樣出手不凡,數(shù)額驚人。
6月10日,劉益謙以上海圣諾的名義認購京東方A增發(fā)7億股,動用資金16.8億元;7月16日,劉益謙又一舉購入保利地產增發(fā)股4500萬股,耗資超過10.8億;7月21日首開股份公告定向增發(fā)完成,劉益謙斥資約4.886億元認購了其中3500萬股。
僅僅這3項,劉益謙動用的資金就是32億元。據不完全統(tǒng)計,劉益謙今年參與定向增發(fā)資金在50億元左右。
2008年劉益謙以30億元人民幣的資產位列“2008胡潤百富榜”第261名,胡潤顯然低估了劉益謙。
更何況,參與拍賣和收藏16年來,劉益謙只買不賣,藝術品和古董給他帶來的增值回報遠超過股票。劉益謙自己說:“除了國內幾家大的博物館之外,我的古代書畫是其他博物館沒辦法比的。”
接近劉益謙的人說:“他是上海灘真正的富豪。”
另類富豪
1963年出生的劉益謙今年46歲,這位被稱為“資本市場大鱷”、“獵豹”的家伙衣著普通、貌不驚人,看上去有令人驚訝的隨和、樸素。秘書小朱說,我們老板走到哪兒都一個人,放在人堆里就不見了。
劉益謙揚了揚下巴:“你看我像大鱷嗎?”一副不能接受的樣子。
30年前,出生在上海“下只角(貧民區(qū))”的頑劣少年劉益謙初三便輟學回家,一家人在狹小昏暗的空間里埋頭做提包賺錢。“我當時壓根沒想過今后能怎樣。”
與這30年里成長起來的其他富豪相比,劉益謙相當另類。
他沒有燙金的學歷,沒有強大的家庭背景,沒有刻意維護廣泛的政經人脈關系,也沒有資本市場大佬們常用的眼花繚亂說不清道不明的灰色手法,他的財富積累之路完全是公平透明的,從買國債、倒認股證、買內部職工股、買法人股,到今天參與定向增發(fā),他獲得的生意機會完全是公開平等,但是只有他最大限度地捕捉到了其中近乎完整的暴利空間。
更令人驚嘆的是,這是一個持續(xù)的財富之路。一路行來,每個階段都有比他更成功的人,結果不是灰飛煙滅就是被他甩在后面。30年里劉益謙上演了這個時代人人夢想的完美財富遞增版本,且看不出有停止的跡象。
那么,劉益謙的財富密碼是什么?他的動力來自何方?他的天花板又在哪里?
享受風險
八九歲的時候劉益謙就開始曠學,整夜不回家,從馬路上撿煙頭抽。但是劉益謙的成績卻特別好。
學校里老師對學生反復說:“你們要好好讀書,以后考大學,考不上大學今后找不到工作,娶不到老婆,不會受人尊重。”
叛逆的劉益謙想,不可能啊,這么多人全部去考大學?不可能。1979年,16歲的他決定:“你們讀書吧,我賺錢去了。”
自此劉益謙開始了不被主流價值認同的糾結歷程。在那個大學生被稱為“天之驕子”的年代,劉益謙當個體戶做皮包、當黃牛倒認股證,盡管先人一步成為令人羨慕的萬元戶和百萬富翁,但他倔強的心里是否憋著一股說不出的勁,成為他前進的助力,外人不得而知。
今天劉益謙已成為百億以上身家的大富豪,但在主流社會,尤其在拍賣行業(yè),始終不能得到認可,人們羨慕他又不能接受他,認為他少年得志、沒文化。
這個“沒文化”的劉益謙,一直表現(xiàn)出“膽子極大”的特點。
1983年,劉益謙在豫園商場做小生意的同時,花6000多元考了駕照,買來兩輛車和哥哥開起了出租;
1990年以100元價格購買了豫園商場原始股2萬元,公司老總在股價400元的時候就說,不值這個價。劉益謙足足將股票拿到價格沖上1萬多元成功拋出;
2000年開始用巨額資金大量收購法人股,那之后政府解決“全流通”問題兩次失敗,換來長達5年的漫漫熊市,直到2005年“股權分置”改革啟動;
2004年在連保險都不知為何物的時候,發(fā)起成立了天平汽車財險公司,兩年后又有了國華人壽;
今年則以大筆資金參與了誰也不敢買的連年虧損的京東方定向增發(fā)。
每一步都是別人壓根不敢想的行動,每一步劉益謙的財富都躍上新臺階,他沒有錯過資本市場上每一次暴利的機會,也完整地捕捉到了其中的空間。
如果說一次兩次的成功有幸運的成分的話,那么這條持續(xù)30年的成功之路,證明了劉益謙在投資上的天分。
劉益謙說:“我從來不會做沒有風險的事情,這不是我的個性。我喜歡有壓力,喜歡風險,問題是你能不能控制風險,我享受駕馭風險的瞬間帶給我的快樂。”
他說,自己的一生中“沒有什么困難,我也不怕困難,更不怕壓力。困難和壓力會讓我更興奮,沒有困難和壓力我感覺難受得要命。”
“不裝”
相交15年的老友董國強是中國書法家協(xié)會會員,雅昌藝術網學術顧問委員會委員,文化部藝術品評估委員會委員。
20多年前還在海關工作時,董國強拿自己寫的一幅字參展,得了全國大獎。這樣的人良好家庭背景是可以想象的。
2005年董國強和劉益謙合伙成立了北京匡時國際拍賣有限公司。
這樣完全不同背景的兩個人能夠成為莫逆,所有的人都很奇怪。董國強認為,“真實,是這個人最大的特點,在任何場合、任何時候、任何人面前都不裝B,作為一個普通人也許并不稀奇。但是以他這樣一個身份能夠保持這樣的本色,可以說十分難得。”
1993年,劉益謙陰差陽錯進入拍賣行業(yè),今天已經成為國內這個行業(yè)最大的買家。他直言不諱地說,自己買東西,不是因為喜歡,僅僅是出于“占有欲”。
董國強剛認識劉益謙時,他30出頭,少年得志,“別人說他有四五個億。”“現(xiàn)在有些人跟他接觸也會覺得他這個人比較狂妄,說話比較隨性。15年前的時候比現(xiàn)在還嚴重?,F(xiàn)在好一點了。”
“好一點了”的劉益謙一揚眉毛直截了當?shù)貙τ浾哒f:“這個行業(yè)我尊重的人不多的。爾虞我詐、貪婪、權術,他們玩的東西我十幾歲就會了,你說我能尊重他們嗎?”
2003年因為購買了巨量的法人股,劉益謙逐漸進入公眾的視線。2007年前后劉益謙成功拋出這些法人股,獲得了十倍甚至幾十倍的利潤。崇敬劉益謙的人開始多了起來,劉益謙滿不在乎地說:“其實我感覺自己就是賭對了。”[page]
董國強覺得,劉益謙不愿意粉飾自己,那些看不起劉益謙的文化人,其實除了文化,什么也沒有。
“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不能容于規(guī)矩的劉益謙是真正意義上的好學生。
“小學一年級就在學的‘好好學習,天天向上’8個字,有誰能做到?這8個字是要用一生的。天天要向上,太難了。”
第一天采訪的4個小時里,劉益謙只接到三五個電話和短信,期間一次老朋友來看他說了會兒話,一次員工進來說了項業(yè)務花10分鐘,此外沒見什么人來找他。
“我每天在辦公室里感覺沒什么事情可做的。”——你很難想象,這是一個有著兩家保險公司、一家上市公司、總共3萬名員工、上百億資金生意的老板。
劉益謙認為,“從親力親為到放手讓別人去做,對我們這一代人來說是很難的。”“我對自己能夠做到這種轉身也是比較滿意的。”
1979年劉益謙和兩個哥哥、父母,開始和舅舅一起做手提包。這段經歷,不僅僅使劉益謙在十七八歲的時候就成為了萬元戶,而且使他明白了“什么是經營”。
“經營很簡單,就是要控制好成本,把產品銷售出去,把產量提高上去,把貨款收回來。”
一開始什么都是劉益謙自己做,但是,“一天做兩個包能賺多少錢?”后來劉益謙讓別人做各個部分,最后自己再組裝起來,“現(xiàn)在這個叫外包”。人造革的提包一個可以掙1塊多錢,劉益謙一天可以賺100多塊錢。
2003年劉益謙收購了湖北的上市公司百科藥業(yè)(現(xiàn)改名天茂集團),很多人懷疑,一個搞資本市場的,能不能玩得轉上市公司。“我心里在笑,他們都不知道,企業(yè)管理無非就是這么幾點,我十幾歲就會做的事情,現(xiàn)在還做不了?”
如果說30年前工作的動力來自于對金錢的如饑似渴,現(xiàn)在的劉益謙則是在和自己的影子賽跑。“你說我在和誰競爭,我也說不清楚。”
2000年,為了大量收購法人股,新理益成立。對這個名字劉益謙解釋,新時代要有新理念,才能獲得收益。
媒體上現(xiàn)在經常還稱呼劉益謙“法人股大王”,劉益謙啼笑皆非:“我的法人股早在2007年都賣完了。”
對現(xiàn)在頻繁地參與定向增發(fā),劉益謙說:“這是我現(xiàn)在做的事,不等于我會永遠做下去,也不等于我現(xiàn)在其他的什么都不做了。”
今年年底,新理益成立10周年。在公司初級階段,員工加上劉益謙一共就4個人,就做一項業(yè)務收法人股。
現(xiàn)在兩個保險公司,加上天茂集團,整個公司的員工加起來30000多人。“我感覺我今后10年,如果沒有前面10年干得好的話,那說明我退步了,我就沒有做到與時俱進。”
“我的上限是什么?沒有上限。在人生的過程中,只要在努力,不要去想能發(fā)展到一個什么程度,重要的是這個過程是不是努力去做了。”
記者問劉益謙,平時會通過什么方法學習?劉益謙說,看書啊。邊說他邊起身去辦公桌前:“我給你看看我最近在看的書。”記者有點驚詫:“還是看書?”劉益謙丟下書轉過身來,手往褲兜里一塞:“這話說的,怎么不看書呢?”
逆反
劉益謙與主流價值逆反的心態(tài),從16歲延續(xù)至今。
當初的逆反是不愿意盲從、聽任別人規(guī)劃自己的生活道路,今天則不愿意向主流“投降”,不單單是討厭那件“皇帝的新衣”,一份對自己來處的敏感、對世人輕視的倔強始終深藏在劉益謙心底。
對外界的不認可,劉益謙說:“別人說什么我都不在乎,我要是在乎我就積累不了這么多財富。”
他說:“從小到大我獲得的認可就比較少,現(xiàn)在財富多了,認可的人相對也多了。”
別人在這種時候往往會覺得揚眉吐氣,順應這種認可,從而與主流價值合而為一,劉益謙卻不屑地說:“他們不過是認同財富而已。”
即便每一次投資都或多或少有賭博的成分,這種賭博背后也包含著大量復雜的分析,一路走到今天的劉益謙積累的知識不可能還停留在初中沒畢業(yè)的水平上。但他說:“我始終是個初中沒畢業(yè)的人。”
對京東方增發(fā),他認為,中國人心里有個電視機大國的夢,這是國家戰(zhàn)略,行業(yè)拐點和公司拐點都已經出現(xiàn),“今年京東方應該不會虧損,如果有哪個經濟學家愿意和我賭,我愿意跟他對賭。”
對于保利增發(fā),他說,“現(xiàn)在唯一能看得清楚的就是地產行業(yè),國家要走出金融危機,老百姓要抵御通貨膨脹,都要靠地產。”“大中城市房價已經達到07年高峰水平,可是房地產上市公司價格沒有達到07年水平。” 他自己今年還參與很多地產公司的增發(fā)。
“我沒有什么時髦的理由。”
他經常對自己公司的員工說,你們去聽各種報告會,要有自己的判斷,要不就白聽。
每一次在拍賣場買回了好東西,采訪他的記者都驚訝于他對這件東西了解之多。1993年至2000年劉益謙潛行于一級半市場購買內部職工股,因為買錯內部職工股而傾家蕩產的人不在少數(shù),而劉益謙經手過的上百家公司全部上市了。
但劉益謙逢人便說,我什么都不懂啊,我沒讀過什么書啊。每次拍賣會他從不看預展,說看也看不懂。
同時劉益謙因屢戰(zhàn)屢勝,又表現(xiàn)出對“專家”和“經濟學家”的蔑視,“專家知道什么?”“經濟學家怎么可能說對呢,他們要是能說對就去當資本家了。”
董國強說:“他買東西不是說這件東西我喜歡到一定程度,也許一件東西私下里1000萬賣給他,他不買,在場上他舉5000萬。他喜歡這種橫刀奪愛的感覺。”
2003年以后因為大量購買法人股,劉益謙逐漸進入媒體視線,一段時間里他不愿提起這段經歷,把它們統(tǒng)稱為“小生意”。
《證券市場周刊》這樣寫道:“幾年以后他已可以坦然面對自己的來處,個人簡歷上‘碩士學位’的字眼不再提及,取而代之的是他對自己‘初中肄業(yè)’的自豪。他會常常伸出雙手比劃給人看——‘你看,我右手大拇指是不是比左手的粗?這就是我當年做皮包留下的紀念。’”
省長到我公司來,我走了
中國的生意人都上演“政治+經濟”模式,劉益謙不。
去年年底市里給天茂集團評了個獎,“從心底里我不愿意,戴個大紅花傻乎乎的,但是公司的書記說,不行,電視臺要轉播,沒辦法。”
劉益謙當天去,當天晚上要趕回來,“走的時候市委書記拉著我,他說你怎么走啊,你不知道嗎,明天省長到你的公司來。我跟他說,書記,我的問題省長解決不了,省長的問題我解決不了。”
過了大半年,省長到上海來招商,在香格里拉酒店接見劉益謙。劉益謙穿著T恤、休閑褲、運動鞋就來了。
“來了市委書記很急,說正規(guī)接見你要穿西服打領帶的,你怎么穿這樣呢?后來我的西服是書記脫給我的,領帶是誰給的,褲子皮鞋襪子都是別人湊的。”
“陳良宇出事時有個朋友給我打電話,說你沒什么事吧?我說我出什么事?他說陳良宇出事了,你沒什么事吧?我說你神經病,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我從電視里認識他。”
“毛毛這個人,喜歡什么人不喜歡什么人,從臉上能看出來。他不是那種城府很深的人,他如果不喜歡一個人,就能跟這個人正對臉走過去都不看這個人。”
董國強說,“他不喜歡那些假模假式的東西,有時候我拉著他參加一些比較正式的場合,能感覺到他很不自在,不能隨便,挺難受的。”
對于這種性格和他企業(yè)發(fā)展的關系,董覺得沒法解釋。
“我只能這么說,我們有自己的盈利模式。”
兩個女人
有著這樣規(guī)模企業(yè)的老板辦公室里會掛著什么?世界地圖?中國地圖?都沒有。劉益謙的辦公室彌漫著濃濃的家庭氣氛。
辦公桌正對面掛著母親的大幅彩照,側面墻是他和父母的合影。辦公室旁邊擺著大小十幾個相框,都是他和妻子以及4個孩子的合影。
母親是對劉益謙影響最大的人,和劉益謙談話他總能頻繁地提到母親。他指著辦公桌后面墻上掛的于右任手書“堅忍耐煩”4個字說:“我母親她用自己的行動教會了我這4個字,她非常堅強,潛移默化地讓我明白了什么是吃苦耐勞,什么是堅忍不拔。”[page]
生下劉益謙后母親得了紅斑狼瘡,這個病在今天成活率也非常低。眼看著3個孩子,大兒子6歲,二兒子3歲,毛毛剛出生,自劉益謙記事起,從來沒見過母親哀嘆流淚。3年前母親過世,“基本上她戰(zhàn)勝了這個病。”
母親的過世給劉益謙打擊非常大,從查出來膽囊癌到離開,只有一個月時間。一個月里劉益謙天天陪著母親。
膽囊癌病人不能做化療也不能做放療,世界上最好的醫(yī)生給劉益謙的答復是:以減少病人痛苦為主。
雖然非常痛苦,母親從來沒叫過一聲痛。一開始吊鹽水,打針都是護士來,后來劉益謙不讓她們打,“這種機會越來越少了,我把它留給自己。”
“那時候我也很極端,我想這個社會,對我來說也是不公平的,人家沒有錢的人,親人生了病,可以通過社會資助,總還有希望,我資助了需要資助的人,有可能給他的親人的病看好了,至少生命延續(xù)了。這個事情發(fā)生在我身上,我感覺連求助的機會都不給我,沒有!哪怕想多花兩萬塊錢都花不出去。”
除了母親,妻子給劉益謙的影響也非常大。劉益謙說,妻子的生活就是一個中心四個基本點,以老公為中心,以孩子為基本點。“她總是為這個家付出,這也影響我。”
記者問:“那你有沒有想過,想當劉益謙太太的人多了去了。”劉益謙說,“如果說這些年我面臨過誘惑,那是金錢的誘惑,不是我本人有什么魅力。”
董國強說:“他和他太太,是我見過的人里邊,婚姻基礎、感情基礎最牢固的。兩個人一天要發(fā)無數(shù)次短信,打無數(shù)次電話。要有個什么事,互相都首先告訴對方。在這個歲數(shù),20多年的夫妻了,很少見。”
“他的家庭觀念強到什么程度,他出差,經常早上去,晚上回來。出差兩三天他就著急回家,離開家時間長了他整個人很不安。”
駕馭財富
堅強無比的母親傳給劉益謙強大的內心。飛速增長的財富對人的內心考驗強度是沒有身臨其境的人所無法想象的。
劉益謙身邊曾經有過兩個朋友,一個突然之間財富膨脹,錢放在銀行里不放心,于是買了幾十個保險柜在家天天盯著,越來越不放心,最終去了精神病院。
還有一個朋友迷戀技術分析,一次次失敗逐漸磨滅了他的自信,即使也賺取了大量財富,最后他承受不了這種壓力,跳樓自殺了。
劉益謙感嘆,做投資最重要的是要耐得住,不光是耐得住寂寞,更重要的是耐得住金錢給你帶來的誘惑,忍得住財富膨脹帶來的欲望。
當年做“小生意”的時候,劉益謙出門會覺得,我不帶錢萬一要買個東西怎么辦?“現(xiàn)在我感覺我基本上沒有機會用錢,我口袋也沒什么錢。”
說著他從褲兜里掏出幾張錢,就幾十塊。又從一個模樣古板的公文包里找出錢包打開,里面有幾百塊錢。
“我都沒有機會花錢,我除了抽煙,沒有什么好用的,和員工一樣吃盒飯,我自己也搞不清楚往哪兒花錢。”
對自己十幾年積攢下的大量藝術品和古董,劉益謙說:“我現(xiàn)在40多歲,比我20多歲的時候淡泊很多,再過20年30年等我老的時候,要看我自己對名對利對人生能理解到什么程度。建不建博物館只是一個形式,人來到這個世界上都不知道為什么,那為什么一定要留下什么東西呢?所有的一切要看我有沒有慧根,現(xiàn)在我說不出來。”
采訪劉益謙,他說得最多的是“對人生的理解”幾個字,怎么從正確的世界觀、人生觀去理解財富,用什么樣的心態(tài)去駕馭財富,“如果人的境界沒有提高的話,對財富是駕馭不了的,很可能被財富束縛起來了,征服不了財富的增長給他帶來的各種恐懼。”
對于財富傳承的問題,劉益謙說:“我從來沒有去想過這個問題。”
劉益謙:“我要是想這個問題,停留在這個層面上,我不可能有這么多財富。”
“我的工作是在金錢上著力,要著到力,但是我不會像很多人一樣去拜金。我不會為財富想很多,什么傳承啊之類的,我感覺都小看我了。”
這或許是劉益謙30年財富之路的真正密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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