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策力并非與生俱來

2013/04/07 12:50      菲利普?德爾夫斯?布勞頓

 

有效管理的精髓全在于優(yōu)秀的決策機制。但不幸的是,決策力被看做是一種類似于勇氣的性格特質。有些人就是能夠果斷扣動扳機——例如出色的經(jīng)理人;而另一些人則做不到這一點——這幫猶豫不決的家伙們對于被迫接受自己行為的后果感到膽戰(zhàn)心驚。

然而,一些社會學家通過深入研究影響人們決策的心理和社會因素,正在顛覆上述看法。通過研究更好的決策機制,他們希望使決策不再像巫術那樣神秘,而是像木匠活那樣可被學習掌握。

斯坦福大學(Stanford)商學院教授奇普•希思(Chip Heath)和杜克大學(Duke University)社會企業(yè)發(fā)展研究中心研究員丹•希思(Dan Heath)倆兄弟合著了兩本出色的通俗社科書籍《讓創(chuàng)意更有粘性》(Made to Stick)以及《瞬變》(Switch)。他們的最新著作《決策:如何在生活和工作中更好抉擇》(Decisions: How to Make Better Choices in Life and Work)深入探討了決策領域的最新研究成果。

他們寫道,“表現(xiàn)得堅決果斷本身就是一種選擇。決策力是一種行為方式,而不是一種遺傳特征。它使我們能夠做出勇敢而自信的選擇,這不是因為我們知道自己一定正確,而是因為嘗試并失敗要好過拖延和后悔。”

希思兄弟指出了阻礙有效決策的四大因素:第一點是視野狹隘(narrow framing),這限制了我們納入考慮的選擇范圍;第二點是證實傾向( confirmation bias),我們傾向于尋找能夠支撐自己現(xiàn)有想法的證據(jù);第三點是短期情緒(short-term emotion),它將隨著時間逐漸消退;最后一點是過度自信(overconfidence)。

希思兄弟提出了名為“WRAP”的四階段流程,依次針對解決阻礙決策的四大障礙。我們必須“拓寬自己的選擇空間”,避免非此即彼的簡單決策。我們應當“把自己的假想放到現(xiàn)實中檢驗”,以確保我們的決策是建立在事實而非偏見的基礎上。我們還應“在決策之前減少情緒干擾”,或者在面臨重大決策時,要留出一段時間來考慮,而不能讓自己被當下的情緒所左右。最后我們必須做好“出錯的準備”,因為有很大可能我們確實會犯錯。

希思兄弟很有說服力地指出,糟糕的決策機制隨處可見。以招聘面試為例。當前的通行做法不是讓候選人嘗試執(zhí)行招聘方希望他們入職后履行的具體任務,而是讓候選人坐在一間屋子里,通過提問來判斷他們是否具備履行職責的能力。書中寫道,“想象一下,假如美國奧運會田徑隊的教練在篩選參加4x100接力賽的隊員時使用了兩種測試方法。其一是讓運動員在跑道上比賽誰跑得更快。其二是在一間會議室里面試運動員,以判斷他回答問題的方式是否像個飛毛腿。”

希思兄弟表示,人們還經(jīng)常過于倉促地做出決定。而我們真正應當做的是,在做出決策并貫徹執(zhí)行之前進行一些小試驗,以檢驗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確。

希思兄弟書中的許多觀點,與哈佛商學院(Harvard Business School)教授弗朗西斯卡•吉諾(Francesca Gino)的觀點相呼應。吉諾在《偏離:決策為何脫軌,以及如何貫徹既定方案》(Sidetracked: Why Our Decisions Get Derailed, and How We Can Stick to the Plan)一書中寫道,假如我們能夠意識到自身決策所受到的各種奇怪影響,我們就能更好地掌控它們。

例如,絕大多數(shù)人傾向于高估自身的才干和能力。如果讓我們給自己的素質打分,包括決策能力以及外表吸引力等多個方面,絕大多數(shù)人會認為自身條件高于平均水平。我們眼中的自己好于我們的實際表現(xiàn)。諸如此類的心理傾向正是妨礙我們做出正確決定的罪魁禍首。

相對于免費得到的意見,我們更傾向于聽從付費以后得到的建議,不論這些觀點本身的質量如何。為了獲得建議而付費的行為使我們變得更加容易輕信,這一事實被要價高昂的咨詢師們加以利用。

 

但是一旦你理解了人類心理的這些傾向,你就可以利用它們來說服別人。賓館現(xiàn)已發(fā)現(xiàn),在告知賓客其他人也在重復使用毛巾的情況下,毛巾的使用率比僅僅提示賓客重復使用毛巾有利于保護環(huán)境時要高出不少。

對于我們認為其他人希望我們會做的事情,我們總是傾向于做得更多,不論是好事還是壞事。在某些情況下,模仿我們所信任和尊敬的人完全合理。但實驗所揭示出的令人擔憂的事實是,即使我們發(fā)現(xiàn)自己與他人之間僅僅存在極小的相似性,且不論與我們當前的決策是否相關,都會影響到我們的行為方式。如果我們發(fā)現(xiàn)某人的出生月份或者名字與我們相同,我們模仿此人行為的概率都會上升。挖掘共同點,不論多么牽強,是每個優(yōu)秀推銷員都知道的小技巧。

與希思兄弟類似,吉諾教授針對決策偏差提出的解決方案是——淡化個人色彩,使決策過程客觀化。我們必須注意控制自己的情緒,通過不斷采納他人建議來調整我們看問題的視角,豐富我們的選擇空間,并且從當事另一方的角度看問題。我們需要探尋自己信息偏倚和心理偏見的根源。我們還必須不斷思考一個決策是否能被重構以實現(xiàn)我們的目標。

吉諾教授舉了1912年西奧多•羅斯福(Theodore Roosevelt)競選團隊負責人的例子。當時競選團隊印制了300萬份附有一張羅斯福照片的手冊,但這張照片本身卻未獲得攝影師授權。負責人沒有把自己放在聽憑攝影師擺布的地位,而是給對方發(fā)去了一封電報,聲稱:“我們計劃發(fā)放幾百萬份封面印有羅斯福照片的小冊子。對于入選圖片的工作室而言,這將是一個提高知名度的大好機會。如果我們選擇你所拍攝的照片,你愿意付給我們多少錢?請盡快回復。”興高采烈的攝影師回電表示愿意支付250美元。問題經(jīng)過了重構,并得到了圓滿的結果。

丹尼斯•巴基(Dennis Bakke)是Imagine Schools的聯(lián)合創(chuàng)始人以及美國愛依斯電力公司(AES)的前任首席執(zhí)行官。巴基認為,決策權的下放是一種很有力的管理方法。絕大多數(shù)時候管理層都把決策權牢牢攥在手中,因為他們覺得這樣才與自己的地位和薪酬水平相符。但在他最新的商業(yè)小說《決策者》(The Decision Maker)中,他指出應讓公司上下更多的人參與到?jīng)Q策過程中來。

巴基將小說的背景設在一家老式制造企業(yè)。公司的經(jīng)營狀況僅夠勉強維持,工人們對自己的工作感到毫無樂趣。當新任管理層安裝了一臺彈珠游戲機以提升士氣時,雇員們紛紛暗中偷笑。

新任管理層隨后決定采取一項大膽舉措:放棄自身的決策權,并引入被巴基稱為是“決策者流程”的機制。按照該流程,當一個問題出現(xiàn)時,一家機構的領導人必須首先決定將由誰來做出決策。所選的“決策者”必須是熟悉該問題并且了解其背景的人。如果問題與某個制造環(huán)節(jié)有關,那么決策者就應是每天與該環(huán)節(jié)打交道的人,而非某位從不下到生產車間的高高在上的經(jīng)理。

接下來,被選中的決策者必須征求其他人意見,以確保所作決策能夠得到事實證據(jù)以及多種視角的支持。最終,決策者必須做出決定。

按照巴基的描述,這套流程的實施過程可以說得上是驚心動魄。經(jīng)理們一想到將要失去控制權就感到害怕。而突然被賦予了如此重大的責任則讓員工們感到頭暈目眩。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一機制使員工形成了更強的主人翁意識,更愿意與人分享知識,并最終提高了決策的質量。

以上三位作者都提到了共同的一點:在我們的生活和工作中都有需要優(yōu)先完成的核心事務,我們所做的決策決定了我們是將實現(xiàn)目標還是失敗。好消息是,改進決策流程是我們每一個人都能做到的事。(譯者/馬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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