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關于呂騁的采訪中,這張照片被廣泛使用。照片中,他正在喝的是一罐可樂——是的,他只喝可樂,從來不喝水。渡鴉科技的創(chuàng)始人兼 CEO 呂騁,有太多和同齡人不一樣的地方,這只是其中一點而已。
呂騁 1990 年出生于陜西西安,6 歲開始學習鋼琴,接觸計算機。高中被交換到新加坡上學,后來進入英國利物浦大學,專業(yè)是數學。大學的最后一年,他的大部分時間都在倫敦藝術大學,與藝術家在一起。他曾經瘋狂地打游戲,直到加入魔獸爭霸半職業(yè)戰(zhàn)隊,帶隊打到全球總決賽。
大學期間,他還有一個創(chuàng)業(yè)項目 timeet,是在宿舍里和幾個哥們兒做的一個基于時間匹配的社交工具,在英國的大學里迅速火爆。大學畢業(yè)后,他放棄了牛津大學、UCL 等眾多名校的研究生 offer,回國創(chuàng)業(yè),在今年 5 月份成立渡鴉科技。他既能夠黑進國內外大學里的教務系統(tǒng)把數據抓下來做成一個時間匹配的社交應用,也能夠在自己的產品發(fā)布會上親自選出戈雅的《1808年5月3日的槍殺》和蒙德里安的《紅、藍、黃構圖》展在門口。他是一個黑客,也是一個藝術家。
那場今年 11 月份的發(fā)布會,產品是音樂播放器 App“樂流”。凡是用過這款 App 的,幾乎都會用“極簡主義”來形容它。整個“樂流”的頁面沒有任何按鍵,按住屏幕任意位置,說出你想聽的,樂流就會在 50 毫秒之內播給你聽。支持歌曲名、歌手名、專輯名、曲風、任意一段歌詞等多種指令搜索。下滑專輯封面切換到下一首,左滑封面是暫停,上滑可以分享到社交網絡。搖一搖切換到英文輸入,或者打字搜索。
“樂流”沒有擺在面前供用戶選擇的歌單,沒有歌手和神曲排行榜。所以,你一定要清楚地知道你想聽什么,哪怕是“隨便來一首”呢,你也得說出來,“樂流”才會開始播放,沒有加入向右滑動碟片封面這個手勢,沒有加入歌曲快進功能,也沒有播放上一首的功能。
就是這樣一個簡單到簡陋的 App,上線 30 個小時在 App Store 音樂類免費排行榜沖進前 50 名,上線 60 小時進入前 20 名。
“樂流”之外,渡鴉科技的另一個項目是 Project Flow?,F有的以應用為基礎的操作系統(tǒng)是在打斷和切換中完成交互的,Project Flow 將以全新的交互方式讓人機交互與人人交互更加流暢。
呂騁說,他一直有個“操作系統(tǒng)”夢,要打造一個完整的智能手機解決方案,“樂流”(Music Flow)其實是整個 Project Flow 里的音樂功能部分。
他說,做產品要有六種境界:useable, accessible, well-designed, carefully crafted, master piece 和 piece of art。多數人僅僅止于 well-designed,至于把自己的產品當作藝術品來堅持的,則更是少之又少。
有一系列的數字可以說明渡鴉科技的發(fā)展路徑:一分鐘 + 48 小時完獲得了 300 萬美金的天使輪融資;6 月入選微軟加速器第五期項目,入選率低于 6%;7 月設立硅谷辦公室,入選 Y Combinator Winter 2015 Batch,入選率低于0.3%。
渡鴉是一種極為聰明的鳥類,在美國西南部的加利福尼亞地區(qū)生活了至少二百萬年。在《圣經》中,渡鴉叼起了耶穌的裹尸布,耶穌復活,一個新的時代到來。這也是呂騁把公司取名為“渡鴉科技”的原因。
呂騁在最近寫的一篇文章里說,現在是一個“trending era”(趨勢時代)。信息過于發(fā)達和透明帶來的負面效果之一就是平均每個人單位時間內接收的信息已經遠遠大于獨立產出的信息,因此第一時間內不能迅速被廣泛傳播的信息內容往往即刻湮滅了,剩下的就變成了熱門話題(hot trend)。這一點,從 Twitter 和微博的原創(chuàng)數遠小于轉發(fā)數來看,也是可以得到印證的。每天用戶所關注的熱門話題也不足20個。而從“樂流”的數據來看,“隨便來一首”占整個用戶語音指令的 40% 以上。然而從實際情況來看,當用戶說“隨便來一首”的時候,并不是真的能夠接收“隨便”。我們曾經做過一個有趣的測試,當用戶說“后搖“的時候,推送了一些毫不相關的流行音樂和郭德綱的相聲,結果意料之中的是這些用戶馬上退出了樂流。
因此,當用戶說隨便來一首”的時候,真正想要表達的是,“我不知道我想要聽啥,但我很清楚我不想聽啥,請你在我想聽的這些里面隨機播放”。要想實現這樣的效果,需要大量的模型訓練。一個人的音樂審美偏好受諸多因素影響。從機器學習的角度來說,僅通過現有的訓練模型是遠遠不夠智能的,從根本上來說硬件的 sensor 就不夠(只能記錄觸碰,語音,加速度,位置)。從歷史的角度來說,生活在趨勢時代的我們似乎已經越來越喪失審美了。因此樂流的后臺更多的數據貢獻,除了“隨便”以外,是和當下的趨勢歌曲高度吻合的(《小蘋果》,《我的滑板鞋》等)。
他說,假設在很遠的未來,sensor 已經非常牛逼,可以感受到你所有細微的參數變化,那么從理論上來說,極致的音樂場景是可以通過大量數據和復雜算法實現的。那時的“樂流”將會只有一個按鈕:播 / 停。“從用戶的角度上,這確實做到了最極致的傻瓜化,可是從每個人腦的視角看,我認為我們的大腦發(fā)生了某種程度的退化。”
科技的發(fā)展進步使我們的思維決策流程大大簡化,需要我們做的慢慢地從一系列的關聯(lián)行為流程逐漸過渡成了最終決斷——要或不要。換句話說,我們在逐漸訓練我們的大腦,從基于神經元的生物思維方式逐漸轉變成0/1(要/不要)的二進制思維。
但是,這真的是我們想要的未來嗎?呂騁問。他說,回到初衷,人類在科技上做出的所有努力的終極目的都是自我解放,而在這個漫長流程中又不斷出現了新的枷鎖。“從推動這股力量茫茫眾生的微不足道的一員的渡鴉來看,我們不希望培養(yǎng)只會 0 和 1 的二進制大腦,我們也無法接受越來越多的獨立個體淪為整個社會機器下的’庸眾’。既然現在點火只需幾秒鐘,我們應該利用好科技為我們省下來的數個小時,去吸收新的知識,探索新的未知。We need to creating new trends, not be part of the existing 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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